南喃

全职厨&十二(R1SE团粉)

 

【周叶】因缘(二十一)

(二十)


*夫子叶×贫民大院周

且不谈城外一群人打得火热朝天,这边叶修却是早早地避开了这一场风波,悠哉游哉地迈着闲散的步伐打算一路散到大院去。
此时约莫是申时,因为是元日这样一个新年瑞福的开头日,又恰逢初雪,所以一路上不但不寂寥无人,反倒是热热闹闹、人声鼎沸。不知道是哪些家的孩子们,也不知道他们平时相不相识,此时都聚成了一大块叽叽喳喳地讨论该耍什么游戏玩。不远处也三三两两坐着长辈们,妇女们三五成群聊得尽兴,时不时望一下她们的孩子们,眼中满是为人母的温柔和笑意;也有一些男性此刻也毫不收敛地露出他们的笑颜,他们家庭条件最多只能算是普通人家,一年来的辛勤耕耘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了。但是在这个人人喜庆的佳节里,望着他们的妻子和儿女们心中的疲惫早就一扫不见,只剩下满心的满足和喜悦。
叶修闲散地路过,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们。他少时便离家,一腔热血想要打拼,在外可谓是在刀光剑影之下生活,何时感受过这种阖家团圆、幸福美满的氛围?此时这个漫不经心的人确实油然而生出几分羡慕来。
此时却是几个小孩子簇簇拥拥地走过来,为首的一个小男孩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,清澈透亮的眸子望着他,说道:“哥哥,你一个人吗?我们陪你一起玩吧。”叶修低下头看着这个软软嚅嚅的小包子说出如此童真的话语,不禁蹲下身来揉了揉他的头发,笑着答应他们。
其实是小包子们讨论得正欢的时候,一个小包子注意到了叶修这个孤零零的人,这群童真的包子们觉得他们这么快乐,叶修却只身一人,被父母们守护着的心灵净土没有被这世俗玷污,自是来邀请叶修与他们一起玩,仿佛这样叶修也会和他们一样开开心心过节。
于是,叶修没有被卷进城外的一场大龄儿童的打雪仗,此时却是主动加入了小包子们的打雪仗中,也不只是天意还是如何。

已而夕阳在山,人影散乱,各家的父母们抱着或者牵着自家的娃,一个个向叶修告别,叶修也挥着手笑着和这群可爱的孩子们道别。道别完了,叶修抬头看了看远方因为夕阳而染上几分红晕的天边,不知想到了什么,如释重负地一笑。
在这条小道上,此时视野范围内只见一个背影,潇潇洒洒,却又满腹心事。

等到叶修回到大院了,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院子里只坐了一个张新杰,低着头心事重重。叶修便也没打扰他,顺势就靠在了旁边的榕树上,静静地敲着自己的手指,像是在等待着张新杰做出决定,又好像只是在等着一般,琢磨不透这个青年的内心。
张新杰已经低着头想了很久了,他知道叶修来了,他也知道叶修没离开,就在附近,但是他没有打破叶修给他腾出的自我时间,他只是依旧在那里想着,想着他的未来、他的理想,以及他生活了数年的大院,还有死去的父母。
张新杰纠结了许久,在月亮悄悄爬上夜空的时候出口打破了这份安静。“夫子,我应当和他一起去吗??”此时的张新杰不是那个沉着冷静严谨的张新杰,而只是一个在人海中迷了路的孩子,迷茫又无助。
叶修轻叹一口气,从榕树上起来,边向张新杰走过来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,嘴里嘟囔着不应该,竟然连胳膊都枕麻了,大意了。
等到叶修在张新杰面前站定,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了,张新杰才慢吞吞地抬起了头,注视着叶修,眼里满是迷茫。叶修揉了揉张新杰的头,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,才开口道:“新杰,你别看我。有些事情,只能靠你自己。”
“靠我自己?可是……”张新杰喃喃道,抬起的头又低下了,“可是,我连我自己想要什么,都有些不清楚了。”
“是大院,亡故的父母,还是那个渺茫的梦想?太难了。”张新杰有些挫败,直到如今,他才发现,以前他的梦想仿佛也只是一个梦,他好像并没有选择的勇气,像个逃兵一样,他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叶修站在他前面,静静地听着这个迷路的少年讲述旅途中的障碍,听着那些话里夹杂的迷茫无助以及挫败。直到他听到张新杰那声沉重的叹息声,他不再继续自己的沉默:“张新杰,抬起头来。”
“抬起头来!”叶修此时语气里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力量,促使着张新杰抬起了自己低下的头颅。
“张新杰,你觉得,这样的张新杰是你自己吗?”叶修语气里甚至夹杂了几分恨铁不成钢,他不会看着这些少年们堕落,他会向他们伸出手,拉他们一把。
张新杰听到叶修的问话,不由得一愣,随即又苦笑:“不是又能怎样呢,还不是像懦夫一样。”现在倒是叶修听到张新杰的回答愣住了,他轻轻地叹了气,又伸手放到他的肩上,安慰这个失去方向的孩子。
“张新杰,你要记住,你的梦想是做一个医者,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!你可能不知道,那次我们一起在屋顶上睡着的晚上,你们一个个对着天空,对着那些星星吼出自己的梦想。”
张新杰已经抬起了头,目不转睛地看着叶修,看着他脸上怀念的神色,接下来他的话却是一字一字地敲打在他的心上,他说:“你们的眼里,好像都有星星。”

叶修已经坐在了张新杰旁边,他看着天上的星星,指着它们对身边这个少年说道:“就像它们一样,发着光,很耀眼。”
张新杰抬起头,顺着叶修的手指向天上望去,看着那些星星,发光的星星。他听到叶修又开口了。
“你知道我当时想着什么吗?我想啊,一定要守着这些耀眼的星星们长大。”张新杰听到叶修轻笑了一声,又继续接着讲:“可是现在,张新杰,我不想也不用守着你们了。你们已经长大了,到了拥有属于自己人生的时候了。”
张新杰愣住了,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,叶修,这个夫子,不要他们了?
叶修笑了一下,点破张新杰心中所想:“我不会不要你们,只是现在应该放手让你们去这广阔的世界看一看了,而不是蜗居在这一块小地方。即使最后你们累了,回来的时候,我还会在这里,等着你们回家。”
回家……张新杰默默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,一个温暖的词。
叶修一句话又传进他的耳朵里:“张新杰,别怕,跟着自己的心走。”
跟着自己的心走……张新杰低下头陷入沉思,开始扪心自问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,是什么让他在临门一脚时退却了。他毕竟是个聪明的人,想通其中缺少的关键便是那孤注一掷的勇气。而他缺少的这样东西,叶修却是向他伸出手,给他推了一把,推着他一步步找到那份勇气。
思及此,张新杰也不再低头了,他抬起头,眼中的迷茫和无助一扫而空,只剩下清明的眸子就像以往一样,自信、勇敢。
他站起身来,给叶修行了一个礼,便直起身来直视着叶修的眼睛,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笃定道:“我做出决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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